苏婉儿每天最期盼的就是用晚膳了,那是她一天中最满足的时候。少女裹着杏色绣缠枝海棠的锦缎小袄,乌黑发间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,即便病中仍透着江南烟雨浸润出的水灵。
可是现在,她最最期盼的晚膳,咋就变得这么寒酸了?
看着苏婉儿瞬间垮下来的小脸,青萝连连解释,"王妃,您莫要生气,您如今身子欠安,有许多要忌口的,不宜吃的太过油荤,王爷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,才命厨房晚膳从简,并不是往后一直就这样了,等您身子养好了,依旧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。"
不能吃荤,那跟饿肚子有什么区别?
苏婉儿纤白手指揪着锦被上的金丝绣纹,藕荷色襦裙下包裹的玲珑身段委屈地缩成一团,"午膳已经吃的够清淡了,晚上伙食更差,我怎么吃呀?"她突然直起腰,胸前的银丝牡丹刺绣随着急促呼吸起伏,"吃不到肉,我心力交竭,这病更是好不了了!"
"这是本王的吩咐,今晚就只有这个,你爱吃不吃!"萧景煜可不惯苏婉儿这小脾气,说罢示意青萝将瓦罐端过来。玄色蟒袍下宽肩窄腰的身形微微前倾,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暗影。
青萝小心的上前,萧景煜伸手将瓦罐的盖子打开,香气四溢,引得苏婉儿小巧的鼻尖动了动,忍不住探出身子去瞧一瞧。石榴红撒花披帛从肩头滑落,露出半截羊脂玉似的脖颈。
可惜,没有她想象中的惊喜,就是一瓦罐普通的稀粥,连零星半点儿的肉渣都瞧不见。
"这……这点儿我根本就吃不饱!我不吃!青萝,再去传膳!"苏婉儿气鼓鼓地翻身,月白色绸裤勾勒出笔直双腿,绣鞋上的东珠随着动作在萧景煜怀里划出银亮弧线。她赤着雪足跳下床榻,腰间环佩叮当,叉着纤腰与萧景煜对峙。
萧景煜丝毫不被那双潋滟桃花眼里的幽怨所影响,"青萝,将瓦罐放到桌上,退下吧!"
虽然青萝很想遵从苏婉儿的心意,但想到王爷也是为了王妃的身体着想,只能顺从的退出了房间。
苏婉儿眼睁睁的看着青萝关上房门,突然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。"咕噜噜——"肠鸣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,她慌忙捂住绣着并蒂莲的肚兜位置,两颊飞红。
"吃还是不吃?不吃本王让人撤走了。"萧景煜黑沉着脸,目光扫过少女因羞恼而泛红的耳尖。她不知道此刻的模样有多惹人怜——青丝散乱披在鹅黄色寝衣上,樱唇被贝齿咬得发白,偏生还要梗着脖子装硬气。
"哼!撤就撤!"苏婉儿猛地转身,石榴裙摆旋出艳丽的花。这个动作却牵扯得肠胃剧烈抽搐,她突然瞪大杏眼,双手死死捂住身后,"等、等等!"
可惜已经来不及了。
"噗噜噜——!"一连串响亮的动静从少女紧夹的双腿间迸发,鹅黄色绸裤瞬间绷出浑圆的弧度。苏婉儿惊叫着跳起来,双手在身后拼命扇动:"不是!这个不算!青萝快开窗!"
萧景煜手中茶盏"咔"地裂开一道细纹,沉香木椅背上青筋暴起的手背显出他在极力克制。而刚走到门外的青萝听见响动,慌忙推门而入,正撞见自家王妃撅着屁股往窗外探身的滑稽模样。
"撤!现在就撤!"苏婉儿带着哭腔扑到床上,扯过锦被把自己裹成蚕蛹,发间金镶玉步摇叮叮当当缠在被面上,"萧景煜你故意的!这粥里肯定加了巴豆!"
男人冷笑一声,玄色云纹靴尖踢了踢滚落床脚的瓦罐:"看来王妃精神尚可,还有力气污蔑本王。"他突然俯身扯开锦被,在少女惊慌的尖叫声中,捏住她小巧的下巴:"既然不吃——"
"咕~~~~"比方才响亮十倍的肠鸣打断了他的话。苏婉儿突然脸色发青,葱白手指死死抓住他胸前的盘龙绣纹:"要、要出来了!王爷快让开!"
"噗噗噗噗——卟卟!"这次的声音像是闷在棉被里的爆竹,鹅黄色绸裤肉眼可见地颤动。苏婉儿整个人僵成木偶,突然"哇"地哭出声:"我不活啦!"
萧景煜额角青筋直跳,拎小鸡似的把少女提到窗前。夜风卷着桃花的甜香涌进来,却吹不散某种可疑的气息。他这才注意到,向来注重仪态的小王妃此刻双颊绯红,杏眼含泪,樱唇被咬得几乎出血,纤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着——分明在跟身体本能较劲。
"传太医。"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,突然感觉袖口一紧。低头看去,苏婉儿正用染着丹蔻的指尖拽着他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"先、先传恭桶......"
"哎哟一"苏婉儿提着鹅黄绸裤刚迈出茅房,镶珍珠的绣鞋就被青苔滑了个趔趄。夜风掀起她松散的烟霞色披帛,露出半截凝脂般的腰肢,"这、这帕..."她攥着绣金丝云纹的绸帕正要开口,忽然瞪圆了杏眼。
萧景煜玄色衣袍在月下泛着冷光,闻言猛地后撤三步: "说了不要! "话音未落,少女腰间环佩叮当乱响一"噗 噜!卟卟卟!“一 串闷响从她紧夹的双腿间迸发,鹅黄绸裤绷出蜜桃似的浑圆轮廓。
"我不是...嗝! "苏婉儿慌忙捂住嘴,却止不住打出一串带着药香的饱嗝。发间垂落的翡翠步摇缠上了颈间红绳,衬得锁骨处细汗晶莹,"这...这粥定有问题! "她突然捂住小腹蹲下,云锦腰带上的玉扣"咔嗒"崩开。
萧景煜额角青筋直跳,眼看那截雪白腰肢在月光下晃眼。正要转身,忽闻"咕噜噜"的肠鸣自少女腹中传来,竟比夏夜蛙鸣还要响亮三分。
"王爷..劳驾..‘苏婉儿颤巍巍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,芙蓉面上涨得通红,"再、再借块帕子..."
"你当本王是开绸缎庄的?"萧景煜忍无可忍地甩袖,玄色蟒纹在月下划出凌厉弧线。却见少女突然瞪大杏眼,葱白手指死死揪住他腰间玉带: "要出来了! "
"放肆! "萧景煜正要震开这胆大包天的小王妃,鼻尖忽嗅到一丝可疑气息。电光火石间,多年习武的本能令他旋身后仰一-"噗嗤! "可疑水声擦着蟒袍下摆没入草丛。
苏婉儿保持着撅臀的姿势僵在原地,石榴裙摆沾着夜露,发间珠翠随着剧烈喘息叮咚作响。忽然"哇"地哭出声: "都怪那劳什子素粥!明日我要吃十只叫花鸡补回来!
萧景煜盯着袍角可疑的水渍,突然很想把张管事发配去漠北养马。这哪里是治病,分明是炼蛊!寻常人吃了无事,偏这小王妃能化粥为毒,生生把王府熏成了沼气池。
"阿嚏! "苏婉儿突然打了个喷嚏,松垮的寝衣滑落肩头,露出半朵嫣红的海棠刺青。正要伸手去拉,腹中又是一阵雷鸣一"咕噜 噜!噗!"
"苏!婉!儿!"
"这次是真的! "少女带着哭腔夹紧双腿,珍珠绣鞋不停跺地,"王爷快看!有流星! "趁萧景煜抬头的刹那,拎着裙摆就要往茅房冲。却忘了方才崩开的玉扣,"哗啦"一-声石榴裙委落在地。
月光倾泻在凝脂般的肌肤上,萧景煜下意识闭眼转身,耳尖却染了薄红。忽听身后"咚"的一声闷响,伴着少女抽气声:“我的..尾椎骨...”
当青萝抱着狐裘寻来时,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:自家王妃裹着王爷的玄色外袍缩成虾米,发间还沾着草叶;素来冷峻的王爷中衣凌乱,正黑着脸往茅房方向砸银锭子。
"今夜之事.."萧景煜阴恻恻转头,惊得青萝.扑通跪地: "奴婢什么都没瞧见!只...只..."她盯着满地碎银突然福至心灵: "王妃说要给您省银子,这恭桶钱不如记在厨房账上? "